副处的“价位”

喻 梁/图 河南省中牟县农业农村工作委员会（以下简称“中牟县农委”）主任曹西平，为了得到郑州市农业农村工作委员会（以下简称“郑州市农委”）水产办主任这个副处级职位，先后两次向郑州市农委主任韩绍林行贿100万元和价值23.63万元的金条四根。曹西平疯狂行贿的钱物中，有50万元是他贪污农作物病虫害防治专项资金。 “中牟模式”获荣誉 从农村出来的曹西平，能一步步走上中牟县农委党组书记、主任的位置，着实不易。 隶属郑州市的中牟县，地势平坦，土地肥沃，是全国有名的大蒜之乡。中牟县自1980年开始规模发展大蒜生产以来，目前全县已发展到30万亩以上。中牟县也是有名的西瓜之乡，该县西瓜种植历史悠久，以个头大、味道美等鲜明特点享誉全国，是河南省名牌产品。目前，全县西瓜种植面积12.7万亩，总产量达到35万吨。 中牟县农委主任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官员，但中牟县是一个有着58万农业户口、农作物面积达200余万亩的农业大县，主要农业指标多年稳居郑州市第一位，位列全省前列。先后担任中牟县农业局长、县农委主任的曹西平，被组织寄予厚望。客观地说，在此任上，曹西平也做出了一定的成绩。 2007年，时任中牟县农业局局长的曹西平以“全国基层农机推广体系改革试点”为契机，结合产业布局，采取跨乡镇设置的方式建立农业科技服务区域中心站，选拔10名区域站正副站长和40名科技人员，建立联系科技示范户制度，聘请专家深入田间地头授课，逐步完善农业科技体系，实现县、站、科技户、农户四级服务网络。 2010年初，曹西平担任中牟县农委主任后，加快推进中牟县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建设，规划建设了中牟国家农业园。2012年11月30日，第二届中国县域现代农业发展高层会议隆重开幕，以“中牟模式：加强农业园区建设，促进县域农业跨越式发展”为主题的研讨分会在中牟召开。 为此，曹西平也获得了不少荣誉。2009年，他被评为全国农业综合执法先进个人；2011年3月，他当选为2010年度“郑州市新农村建设”工作先进个人；2011年6月，曹西平又荣获“全省优秀共产党员”称号。 巨资、金条换“副处” 面对荣誉和掌声，曹西平没有满足。 曹西平知道，他现在虽然位列县局委的一把手，级别却是正科级，要想按照正常途径在中牟县晋升为副处级，难度太大。副处级对他来说诱惑太大了，科级干部是公务员序列中最小的官，而处级干部就不一样，在县里就是县领导。 2010年春节前，曹西平得到一个让他心动的消息：郑州市农委下属的水产管理办公室主任一职出现空缺，而水产办主任就是副处级干部。 在曹西平看来，郑州市农委水产办负责拟定全市渔业生产发展规划、组织渔业水域生态环境及水生野生动植物保护、指导水产品加工流通、负责监督管理全市渔船等，有一定的权力。更为重要的是，此前因为工作关系，他和时任郑州市农委党委书记兼主任的韩绍林比较熟悉，而韩绍林掌控着这一职位的人选。 面对这样一个不错的职位，曹西平决定向韩绍林施以重金。2010年春节前一天的早上，曹西平以给韩绍林带东西为由，来到韩绍林的家中。所谓的“东西”，就是一个包裹中鼓鼓囊囊的100万元现金。和韩绍林简单地寒暄一阵后，曹西平提出自己想在仕途上进步，想担任郑州市农委水产办主任。韩绍林听后说，会适当考虑的。曹西平走时，就把100万元现金留下了。 一年时间过去了，曹西平见没有动静，他再次不惜血本向韩绍林行贿。2011年春节前一天的早上，他再次来到韩绍林家中，送出4根800克的金条，后经鉴定价值达23余万元。曹西平走后，面对金灿灿的金条，韩绍林面露喜色。 公家的钱，买公家的官 从韩绍林家出来后，曹西平就在中牟县静候佳音，他知道，收下重金后，韩绍林一定会帮自己实现成为处级干部的梦。 2011年上半年，韩绍林开始筹划此事。他先向郑州市农委一个副主任提出推荐曹西平担任水产办主任一职，这位副主任当场没有表示反对，但明确表示，要按照农委班子成员决定的结果办理。最后，在韩绍林的运作下，班子成员通过了他的提议。 当年7月，韩绍林通过郑州市农委和中牟县向郑州市委推荐曹西平。经过组织部门考察，2012年4月底，曹西平调任郑州市农委水产办主任。而曹西平上任仅几个月的时间，就因以前贪污公款而东窗事发，他的落马与中牟县农委干部张国安被查有关。 今年49岁的张国安因涉嫌贪污罪和滥用职权罪，于2012年6月21日被公安局刑拘，同年7月3日被逮捕。2012年12月11日，张国安被中牟县人民法院判刑11年。 张国安出事后，牵出了他的顶头上司曹西平。原来，一次行贿100万的曹西平是个贪污公款的蛀虫。他贪污的50万元，竟然是农作物病虫害防治补助资金。按照规定，农作物病虫害防治补助资金是国家发放的，用于防治所需农药、机动喷雾机、燃油、雇工和劳动保护用品支出的补助。因为管理混乱和缺乏监督，50万元专项资金被曹西平贪污自肥。 2012年8月27日，在得知曹西平被郑州市人民检察院调查后，感到势头不妙的韩绍林将100万元受贿款退还曹西平。12月25日，在接到郑州市纪委的谈话通知后，韩绍林主动交代了收受曹西平钱物的事实，其家属也将4根金条和100万受贿款的孳息24万元一起上缴给郑州市纪委。 曹西平和韩绍林案发后，在中牟县和郑州市农委系统引起很大震动。和其他受贿官员一样，韩绍林也不乏满嘴廉洁之语。他经常在局领导干部廉政谈话会上强调，领导干部要洁身自好，把握小节，过好“五关”，即守好欲望关、把好初始关、管好亲情关、处好交友关、过好爱好关。廉不廉，看过年；洁不洁，看过节。让人感到滑稽可笑的是，最后，韩绍林却自食其果。2013年11月10日，新密市人民法院以韩绍林犯受贿罪，判处其有期徒刑八年。 编辑点评： 曹西平不是天生的贪官。在中牟县，他的工作能力、贡献，是有目共睹的，特别是处于基层岗位，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，往往需要经由时间和努力渐次累积而成。然而，伴随着成绩的增长，曹西平的价值观逐渐倒塌，一贪污就是50万，一送就是100万，这样大的手笔，令人瞠目结舌。 如果不是为官者被赋予了太多特权，如果没有“官本位”意识作祟，也许曹西平不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举，如此无耻之事。而作为受贿方的韩绍林，如果不是站在官员的位置上、手握重权，他能有那么便利的受贿资源吗？因此，“官本位”意识不清除，为了升官而不择手段的肮脏事也就不可能绝迹。 探究“官本位”的形成原因，不仅有封建政治文化遗存、经济发展相对滞后、公职收入稳定和环境宽松，还有干部任用制度不完善。近年来，我国干部制度改革不断深化，干部工作民主化程度显著提高，重实干的用人导向初步形成。但应该看到，一些地方在选人用人上还存在不正之风。久而久之，用人上的腐败，成了社会影响最坏、群众积怨最深的腐败。 总而言之，廉洁从政，不分官大官小，只要掌握了人民赋予的权力，接受了人民的重托，就要做到勤政廉政。预防和惩治腐败，是防止党在长期执政条件下腐化变质的重大政治任务，必须做到警钟长鸣。腐败无小事。反腐败不仅要敢于打“老虎”，而且也要下大力气打“老鼠”，更要“拔出萝卜带出泥”，以儆效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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